蹙眉白水

【祺鑫】I'll be your boyfriend

爱情来的时刻要怎样形容
我脑中的城市每一条街道都在狂风卷树叶

They are being tortured
它们在接受拷问
——
1.
相识是在17年的夏天。
看到丁程鑫的第一眼,后来回忆起来好像没有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命定预兆,一切都是消了音的按部就班,他们在工作人员的安排下见面,对视,打招呼点头。

所以后来马嘉祺拼命回忆,也只能无奈地发现也许还是后面的事情更惊心动魄。而真正命运分岔的那一天,反而真的稀松平常。他只好回想自己十四岁的性格在推测过去。十五岁的丁程鑫 倒映在在十四岁的自己心里,是什么样子的呢?

马嘉祺在家族初来乍到,手机里好似凭空多出来的一长串前缀为“tf”的人名,重庆到处泛着 绿意炎热而吵闹的夏天,让人踩在云上,不明所以地飘飘忽忽,没有实感。

第一印象大概是强势和直爽,是理所当然,和美貌相配的傲气。

那时候大抵是没有心动的。马嘉祺见过的像这样“好看而恃美而骄”的人不胜枚举,虽然他承认丁程鑫的美貌程度是碾压了那群人的美貌程度,不过十四岁的马嘉祺也同样最不缺少年傲气。

你和我见过的那群人一样,而我和他们不一样。所以虽然我尊重你,但我和你,不一样。


2.
第一条裂缝出现在泳池的那一天。他眼角注意到冻紫了嘴唇还一声不抱怨,一直特别投入积极配合游戏的丁程鑫。

看来还是个努力的人,不过也难怪,娱乐圈能闯出名堂的人谁不努力呢。马嘉祺对眼前这个人升起一层敬佩,上岸时不动声色地把自己的毛巾先递给他保暖。


第二条裂缝出现在练舞的某一天。丁程鑫因为弟弟的训练状态不好而着急,在镜子面前收了笑容,一脸严肃地示范动作。

马嘉祺轻轻皱眉思忖,哪有人会为了和自己利益不相关的事卖力还得罪人。在他以前经历过的处境里,厉害的人根本就余光都不分给你一个。他扪心自问,自己是个不吝惜善意的人,而就算是他自己,帮助别人的同时也肯定要注意给自己留好后路。对方又不是自己的亲弟弟,你觉得自己帮了他,但人家万一伤了自尊记了仇……难办。
十八楼人来人往,就算马嘉祺是个新面孔,也清楚这里的人都是通过了层层竞争才能站在这里 的。这不是少年宫也不是过家家,他们所争取的未来是有着庞大资本和舆论参与的未来。在一切才刚刚开始的现在,谁也没有和谁捆绑在一起。换句话说,这个位置如果你不行,明天就有着千千万万的人来替代,对你现在坐拥的一切虎视眈眈。

这时候年纪小的练习生怯怯地来拉他衣角。
”小马哥,那个动作你再给我做一遍呗,我怕一会儿鑫哥会生气。“
马嘉祺温柔地点头笑笑,又完整地做了一遍动作。

所以丁程鑫为什么要为了他们而真枪实弹地付出?

不久以后马嘉祺才相信,真枪实弹,是因为真心实意。


3.
反应过来时他已经开始和远在深圳拍戏的他视频通话,已经在给心急火燎催进度的他熟练降温,
“对因为小呀。”

语文课上老师敲着黑板说,"记叙文要有真情实感才最能打动人。"

马嘉祺用笔戳着下巴想,是了,丁程鑫做什么事情都真情实感。


4.
于是就这样暗中观察的日子过了很久。事情发生了很多,暗流一直也涌动。
男孩子之间从熟悉到交心都可以很快,可是从看起来交心到交心却是一条遥远的鸿沟。

马嘉祺也说不好自己现在和丁程鑫的关系算是怎样了。他自己的内心他可以摸得清,可是丁程鑫呢?他总是觉得少了点什么。他和丁程鑫看似已经熟络的空间里,中间有一块,空荡荡的。

训练,进步,瓶颈,思考,突破,再瓶颈。

抛去这一点疑惑,生活总归是充实的。除了丁程鑫,在重庆的一切都在可控的轨道上,生动地前行着。

直到某一天,马嘉祺发现人生第一次他连自己的内心都摸不清了。
如果说一开始,他观察丁程鑫是为了尽快地准确了解新同事的话,那现在他们已经足够熟悉了,至少作为同事,甚至朋友的关系来讲都足够了——

可是为什么还是控制不住去注意他?

练舞的时候可以光明正大地看,吃饭休息的时候用余光留意。他的感官世界不知不觉变成了以丁程鑫为轴的虚化空间。
最令马嘉祺崩溃的是最近的一次,他发现自己在背对着丁程鑫与别人讲话时,竟然毫无预兆地,慢悠悠把教室角落离自己不远的小型录音机提了起来。

对方惊讶地问他干嘛,他下意识回答说,
”丁程鑫不是要用吗?“

下一秒才反应过来和丁程鑫说话的那一群离自己十万八千里,自己和别人在教室的另一个角落 和别人聊着天,居然隔空回应了,立刻一阵羞得慌,刚想摆手向那人道歉,只见对方一脸了然地理解了。
”小丁嘛,那难怪。“
然后就走了。

??
难怪啥?谁难怪?兄弟你解释清楚再走啊,你别一脸”我懂都是小场面“的表情,最近我都搞不懂我自己啊。

5.

有少数人的感情预告,可以变成人生预告。旁人称它们为"true love"、"soulmate"或“命运”。这是对自负少年的降罪,或对单纯灵魂的嘉奖。马嘉祺到了后来也很难想象,他们两个人,究竟是篡改了轨迹,还是仅仅顺从了命运的安排?

“人类通过找到自己的伴侣来医治我们被分割了的本性。”

如果是这样,或许就解释的通了。

时风时雨时阴晴,让你捉摸不透;
用刀用枪用柔情,给你粉身碎骨。


秋天从秦淮河来到,长江以南也有加衣服的冬天。


6.

“小马哥,你们班今天作业多吗?”

一转头,丁程鑫两手扒在他肩头,一双眼睛比平时略微睁大地看着他。

这样的距离已经被习惯了,马嘉祺把书包放下,反手回应地摸摸他的腰。

“多,一会儿休息室咱俩一起写。”

“Ok!~"
丁程鑫比了个”3“,兴高采烈地蹦跳走了。

马嘉祺看他开心自己也开心,背过墙角去整理书包,免得翘起的嘴角被人看到要奇怪。


等他推开休息室门的时候,已经天色很晚了。

丁程鑫坐在圆桌旁的椅子上,咬着笔想题。

马嘉祺下意识皱眉,想禁止他咬笔,有细菌。可是又说不出口。丁程鑫在家族是大哥,性格说一不二。虽然别人开他玩笑他从来不恼,还跟大家一起笑,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这一群中小学生里就是没有一个人敢去挑战他的权威,向丁程鑫本人对他们那样,去给他提意见。

不过马嘉祺倒不是怕这个。他只是觉得,丁程鑫就像一只还在青春期的小猫一样。他把自己整个人都透透明明地摆在你眼前,可是又让你靠近不得。它雪白光鲜的毛从未对你说过不许摸,可是就是让所有人都有一种不该摸的敬畏感。

而对马嘉祺来说,则是一张画着易碎标识的警告牌。

于是他轻车熟路地换了一种说法来专门对付丁程鑫。

他把练习册放在紧挨他的桌子上,状似不经意地开口。

”你那支笔好好看啊,不过我听说笔帽那里的那种涂料容易掉漆哦。“

丁程鑫果然被唬住了,把笔赶紧从牙齿间解救出来,瞪大眼睛低头小声嘀咕了一句”是吗“,还用手珍惜地摸了摸不能”掉漆“的笔帽。

马嘉祺悄悄翘起一点嘴角,眼睛里隐约闪烁温柔的光点。

”对了,这个灯总是接触不好,刚才闪了好几下,我上去弄一下。小马哥帮我扶着点椅子。“


休息室的灯接触不好已经是常事了,通常工作人员不在时他们就自己上去鼓捣一下。
马嘉祺点头应允,站起来帮他扶好椅子。

弄好了灯,丁程鑫刚想蹲下身子跳下来,不料被空气中的灰尘一刺激,忍不住打了个喷嚏,整个人倾斜出去。

马嘉祺暗叫不好,眼疾手快放弃椅子,垫高一步把蹲成一团的丁程鑫从椅子上抱下来,下一秒椅子晃晃悠悠,”咣当“一声跌落下去。

丁程鑫还处在懵圈中没反应过来,马嘉祺把人端在怀里短暂地松了一口气,向后退一步向身后的沙发倒去。



”那个……你没事吧?“
这个姿势略有尴尬,丁程鑫本来是担心马嘉祺被压到,想尽快从他身上爬起来,可是他身体是蜷着的,沙发又太软,结果慌乱间,两人的姿势更加尴尬了。

然后更加尴尬的事情发生了。丁程鑫感觉身下有什么东西,顶着他的腰。

……

有一股好奇心驱使着丁程鑫非常想看马嘉祺现在的表情。
另一股更强大的理智向他怒吼着不许。


这一次他麻溜的爬起来了。

”那个,我知道,就是,年轻嘛,哈哈哈。“

……
丁程鑫恨不得把自己嘴糊上。

这种时候不说话都比乱说话强。这么想着,他小心翼翼地抬头去看现在沙发里的马嘉祺。

马嘉祺微微低着头,可以看到嘴角依稀有抿起。

耳朵尖有些红红的。

他好好看啊。
丁程鑫恍惚间想道。

从刚认识起,丁程鑫就一直觉得,马嘉祺身上有种跟自己很不搭调的贵族气质。

他很大方,也很温柔,脾气很好,总是包容自己。在自己看得见和没看见的地方。

可是即便如此,他仍然觉得这个人不可轻易接近。

他觉得马嘉祺可爱,很想要接近他,凑近凑更近。可直觉告诉他马嘉祺和他人生前十四年遇到的人全都不一样。他需要小心翼翼地对待他,而不是想摸就摸,想闹就闹。

即便他从未拒绝过自己。甚至他看得出,马嘉祺一直很在意自己有意无意提到的每一个要求和愿望。

皮肤饥渴症的小猫咪第一次碰到了让自己畏畏缩缩不敢扑的温柔人类。


7.

第二天舞蹈教室见面,马嘉祺悄悄松了一口气。丁程鑫一切如常,不逃避和他的交流,也没改变和其他人的打闹。

然后很快他就为这个念头后悔了。

排练的舞蹈他和丁程鑫被分到了两个不同的节目,白天两边各练各的见不着面,晚上马嘉祺试探着想像平常一样一起写作业,丁程鑫却说是家里安排,天天训练完就背包回家。

马嘉祺心头燃起无名火来。

凭什么,一声不吭地躲我。为什么你的想法不和我说,那你平时装的一切如常又是什么意思啊。

而同时,他也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原来下课后晚上留在公司一起做作业,是他们两个很久以来心照不宣的默契。



好,既然你要躲着我,那我也如你所愿。


8.

这世上论擅长冷暴力,马嘉祺认第二没人敢认第一。

马嘉祺这场微妙的风暴来的旷日持久,他长这么大还没跟谁这么赌气过,每每思及此,就更加一层赌气。

他自己稳坐台风眼不慌不忙,却让丁程鑫看他的眼神愧疚又小心翼翼。

马嘉祺习惯性想要对他心软,想着还是自己去给个台阶下,安慰自己丁程鑫不是个拉得下面子的人,自己也不忍心消灭他的自尊心。

怎料他主动伸出了橄榄枝,丁程鑫却还是那一副顾左右而言他的样子。

气得他怒气冲冲又回到台风眼。


9.
重庆持续降温,各个中学也陆续开始组织大小考试。

训练所占的比重明显缩小了,马嘉祺往手里呵着气等电梯。

走到楼梯口远远就听到里面小孩子吵吵闹闹地叫着”老丁“,他胸腔里沉闷地发出”咯噔“一声。
这声音像是来自身体内部的一个拳击手,外面听不到,起落的重量却实实在在地由他承担。

好久没见到他了。

这一刻他突然不想计较那些得失了。那些不重要,面子不重要,丁程鑫的别扭和不懂他不重要,他们两个人的幼稚也不重要。

我只是好想看他一眼了。好想看怕冷的他是不是戴了手套。

他走在公司昏暗的行廊里,轻不可闻地叹了口气。


走进空无一人的休息室,马嘉祺把书包放下,一转身不小心碰倒了椅子,上面原本端放的书包滑到地上,里面的本子哗啦啦倾出一地。

连忙弯腰去捡。

捡到最后一本时,是一个很小的本子,因为太小在滑落时直接被翻开了。

马嘉祺瞥了一眼,这一眼却让如被惊雷定住,他当场静止。

丁程鑫的笔迹清清晰晰昭显出主人的烦躁,

”他今天又不理我,我好没出息啊。明明比他大了一岁却什么都不敢对他说。“

”怎么这么没用,既控制不住不去想他,又没法和他面对面和他好好说话。“

”原来班里那些女生说的是真的。我像得病一样。“

”马。嘉。祺。这三个字分开看我都认识,可是连在一起我怎么就那么看不懂啊。“
后面是一个潦草的小人儿抓狂揪头发的简笔形象。

马嘉祺的心脏不似刚才,此刻在他的胸腔里咚咚咚跳得不顾天高地厚。
他脑子里缓慢地涌出千百个不停转换的念头,每一个都让大脑幸福地嗡嗡作响。

突然小孩子们打闹的声音由远及近。马嘉祺下意识地迅速将本子统统塞进包里,放回椅子上。

声音到了门口停住,最前面推开门的人是丁程鑫。

他们站在原地对视了两秒,马嘉祺觉得有一下午那么紧张而漫长。

后面的孩子推推搡搡地把丁程鑫挤进来,嘴里还吵嚷着,

“鑫哥你答应我把小时候的笔记借我呢,带了吗带了吗?”

“哦……哦,带了。”

他提起书包,伸手进去掏出刚才马嘉祺看到的那本小本子,表情狐疑了一秒,皱眉道。

“咦?带错了。这和那本长得太像了,抱歉啊,我明天一定给你带来。”

这时候外面传来老师嘹亮的吼声,小孩子脖子一缩,蹿去丁程鑫身后把他往门外推。

丁程鑫走之前迷迷茫茫地回头看了马嘉祺一眼,马嘉祺连忙牵起一个准备不足,有些僵硬的笑容。


10.

“小马哥!小马哥!”

“怎么了?”

小孩子跑来气喘吁吁地告诉他。

“我妈刚才打电话跟我说我表舅来了,要我赶紧回家。我今天本来跟老丁约了下课一起逛街的,你帮我转告他一声啊我去不了了!”

马嘉祺答应下来,发愣地看着对方跑远的背影,迟迟却没有动。


11.

“所以我来转告你了,他不能陪你逛街了。”

丁程鑫点点头。

“好。”

“那么,我能吗?”

丁程鑫瞬间抬起头来直视他的眼睛。

马嘉祺一上来就贴得很近,一副不容旁人置喙的强大威压。

可是喉结却紧张地上下滚动,因为太近,睫毛也看得到抖动的痕迹。

丁程鑫微微沉下声音。

“好。”

对面的少年悄悄松了一口气。


12.
恐怕去过的人都得承认,重庆的夜景十分好看。

都市里各色各样温暖的霓虹可以不停地闪烁,如同马嘉祺觉得自己随着时间行进,开始一波一波扛不住丁程鑫的美貌攻击。

他变成了轻易牵动他、改变他的存在。

人的一生难免被什么奇怪的东西绑架。你不知道它是谁,是什么,会出现在哪里,在几岁。

你等待它,或逃避它。

《Friends 》里,主创团队说在最开始的设计里,Chandler是个不会常驻的配角,会和Monica在一起的是Joey。

然后剧情发展了七十多集,编剧说,Chandler和Monica之间有一种化学反应让他无法忽视。

于是他们热恋,结婚,在第十季里有了自己的家庭和归宿。

而马嘉祺想起,第四季里,Chandler自信满满地对Monica说。

”I'll be your boyfriend."


13.

走在夜市上。

“丁程鑫。”

丁程鑫竖起脆弱又忐忑的耳朵。他已经很久没有这样直呼他大名。

“你说你不知道我是怎么想的,”

马嘉祺看到他惊愕的脸色,不好意思地小声补充了一句,
“就看到那一页,真的,骗你小狗。”

“但是下面我要说的话,你只需要知道你自己是怎么想的。”

嗓子发干。

”上次在酒店你翻我的书,“

夏目漱石说,日本人怎么会说我爱你这么直白的表白。一句今晚的月色真美就够了。

那么重庆人和郑州人呢?说我爱你就够吗?

“那本书上讲了马斯洛需求层次理论,你看到了吗?”

丁程鑫愣愣地点头,暖融灯火在他脸上映出用温柔完整勾勒的剪影。

“咳,没,没什么,走吧。你不是想买飞机模型。”

马嘉祺终究不自然地摸了摸鼻子,祈祷脸红没有被丁程鑫看到。

他擦过丁程鑫的身侧时,从袖子底下伸出手来准确地牵住他。


14.

十四五岁的勇敢浪漫,胆怯赧然,都是过期不候的奢侈品。

你怕不怕纯黑,怕不怕永夜,怕不怕山崩海啸宇宙覆倾。可我此刻抹去所有感官,全宇宙的微粒里,我只害怕失去站在重庆夜市里的你。


15.
很久以后的后来,马嘉祺拼命回忆看到丁程鑫的第一眼,好像没有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命定预兆,一切都是消了音的按部就班,他们在工作人员的安排下见面,对视,打招呼点头。

上帝把你赐给我的时候,我不知道原来你名叫爱情。

原来十几岁山城热闹非常的晚上,他嘴角闪动的点滴光火,是我此生的缱绻归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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